《易经》:分析卦爻辞吉凶的三个步骤

《易经》十翼之一的《系辞》有言:“是故卦有小大,辞有险易;辞也者,各指其所之”,从中可以看出卦爻辞的目的在于指示人趋吉避凶的方法。但是有的卦爻辞并没有明确指出究竟是吉还是凶,还有的虽然说明了吉凶。但却无法从卦爻辞中得知吉凶的原因,也就无法付诸行动。本文着重从卦象着手,简略举出分析卦爻辞吉凶的三个步骤,也是三个原则。

一、观察该爻所处的位置,以爻位的性质奠定该爻吉凶的底色。

重卦六爻分别居于不同位置,从卦象来说,有居上卦、下卦(或内卦、外卦,或主卦、客卦)的不同。上卦代表事物、事情的初始阶段,即便有成也是“小成”,还有进步的空间,即便有败也是小败,尚有改正的余地;上外代表事物、事情的结尾阶段,若是有成是为“大成”,宏伟光大或转危为安大吉大利,例如否卦上九爻爻辞:“倾否,先否后喜”,或是大败,穷途末路或者物极必反,例如泰卦上六爻爻辞:“城复于隍”,表示城墙轰然倒塌的大不利局面。

从爻位来说,重卦各爻分别称之为初、二、三、四、五、上,前人通过对各卦中所处不同爻位爻辞的研究,结合人情事理的分析,总结出一套吉凶规律:“其初难知”“其上易知”“二多誉,四多惧”“三多凶,五多功”。

初爻难以预知吉凶,是因为它处于事物的萌芽阶段,尚未显示出变化的趋向,犹如一个襁褓中的婴儿,未知他以后的穷通富贵。上爻已经是事物发展的最后阶段,是经历过各种变化的最后结果,犹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,他的过往清晰可见是非可论吉凶可知。第二爻、第五爻都是吉象,这是因为两爻各处下卦之中和上卦之中,或为柔中之德(例如阴爻居阴位的六二爻),或为刚中之德(例如阳爻居阳位的九五爻),秉持中道无过亦无不及诸事适宜,故为吉。第三爻、第四爻不居中位或左或右,便有吉凶的分别,因此着重告诫“知惧”而小心“多凶”,明确传达出“生于忧患”的忧患意识。

二、观察该爻的阴阳属性,以爻自身性质判断其变化发展的必然因素。

爻有阴阳之分,阴爻以柔,阳爻以刚。柔有谦退、顺承、包容之德,但也有墙头草随风倒的小人、弱者之象,有昏暗、蒙昧之象,有消极怠惰不思进取、苟且偷安胸无大志之象,有失败之意。刚有进取、方直、自强之德,但也有暴躁、亢进、过刚必折的可能,有君子、强者之象,也有光明、明智之象,有乐观进取,阳光向上、公正无私之象,有成功之兆。这里面包含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,于人来说就是本性的两面。

因此,每一爻都有两种可能,体现在吉凶上就是危机与生机并存。有吉象,要做到安而不忘危,谨防转为凶相;有凶相,要危而不忘安,努力促成否极泰来的好结果。

三、观察该爻与周边爻的关系,以该爻所处客观环境判断其变化发展的外在诱因。

对于爻之间的关系,古人总结为四个字:乘承比应。其中“乘承比”是就相邻爻的关系而言,“应”是就相隔的特定两爻的关系而言。“比”是两爻相连,如初和二比,二和三比,三和四比,四和五比,五和上比,两爻互比体现“乘”和“承”的关系。上爻之于下爻为“乘”,下爻之于上爻为“承”,这代表二者相互作用。于人事来说就是人受所处环境的影响,反过来人又会影响环境。其中以阴爻在下阳爻在上为阴顺承阳,表示弱者得到强者的援手;以阳爻在下阴爻在上为阴乘凌阳,象征弱者欺凌强者,小人欺压君子。

这三个基本原则很容易理解,难点在于读每一卦每一爻都要将这三个原则化为三个步骤去理解,然后将爻放在具体卦中配合卦义在一定范畴内解读。通过这种方式去看卦象,读卦爻辞、彖辞,才能将每个爻象以及爻象之间的关系与抽象的义理联系起来,既不丢下象数泛泛而谈所谓的易理,也不会拘泥于象数而故作牵强附会之说。

《易经》难懂,关键在于初学者难以掌握著卦爻辞者的思维模式。首先是变化的精神,也就是“变易”的原则。一个爻处在吉的位置,会受内外影响而变化,这种变化体现在爻辞上就是看似是吉爻但是却是凶辞,反过来说一个爻处在凶的位置,看似是凶爻,但却是吉辞,这实在使人迷惑。

这就引出第二个思想:趋吉避凶的渴望和目标。对于好的要持盈保泰,怎么做呢?就是危辞警戒,使人知道畏惧而不敢恣意妄为;坏的要扭转颓势,怎么做呢?就是要给人信心和希望。

古人慨叹曰:“作易者其有忧患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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